證券時報記者 朱凱

    退市制度是資本市場的基礎性制度，也是注冊制改革深化的重要一環。

    截至4月30日，滬市除1家公司外，其余上市公司均已完成2020年度報告披露工作，原6家暫停上市公司均觸及終止上市條件。以目前情況看，2021年滬市被作出終止上市決定的公司將達到10家，39家公司將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即*ST），36家公司將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即ST）。證券時報記者發現，自上交所于2020年底發布修訂《股票上市規則》等系列退市新規以來，當中新增的指標威力初顯，成為公司“戴星戴帽”的主要原因，也基本圈定了一批缺乏主營業務甚至內控失效的“殼公司”，反映出新增指標的精準性和有效性。

    退市新設指標顯威力

    滬市共有6家暫停上市公司——*ST航通于2021年初主動終止上市，其他5家均在披露2020年報后觸及終止上市條件。這其中，*ST工新、*ST秋林已于今年3月披露年報后被終止上市；*ST富控和*ST信威的2020年度凈利潤為負，年末凈資產為負值，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財務審計報告，同時觸及三項終止上市條件；*ST鵬起2020年度凈利潤為負，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審計報告，同時觸及兩項終止上市條件。對此，上交所已經啟動退市程序。

    本次退市新規的一大亮點，是取消了單一的凈利潤和營業收入退市指標，取而代之的是“扣非凈利潤+營業收入”組合指標。營業收入低于1億元且扣非前后凈利潤孰低為負的公司，持續經營能力存在較大不確定性，這也是符合注冊制的內在含義。該組合指標本次圈住了23家公司，占滬市*ST公司近六成比例。這23家公司主營業務或早已失去了市場競爭力，或長期處于停滯狀態，多年來通過外部輸血、出售資產等盈余管理手段茍延殘喘。這些公司常年虧損，約九成公司近3年扣非凈利潤持續為負，收入規模普遍較小，有13家公司2020年營業收入不足5000萬元，基本都是明顯缺乏持續經營能力的殼公司。以*ST新億為例，公司近年來已無主業，近3年扣非凈利潤均為負值，2020年營業收入僅345.87萬元。

    其他風險警示的新設指標也發揮了作用。觸及內控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或否定意見指標、最近三年扣非凈利潤為負（孰低）且最近一個會計年度財務會計審計報告顯示持續經營能力存在不確定性指標的各有21家、5家，合計占滬市ST公司超七成。

    新增的財務類組合指標通過多維刻畫，有效識別出無持續經營能力的殼公司，使得一批長期沒有主業、持續依靠政府補貼或突擊構造收入的公司浮出水面；而主業正常但尚未開始盈利的企業，或因行業周期原因暫時虧損的企業，將不再面臨股票退市風險。從其他“戴星戴帽”公司的具體情況來看，或缺乏持續經營能力，或是內部治理混亂，與指標設置初衷較為一致。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退市新規指標設計合理，具有較強的“識劣”功能。

    打擊規避退市動真格

    退市新規威力盡顯，離不開相關部門的嚴格執行。記者了解到，對于可能存在營業收入扣除的公司，上交所會事先采取措施，落實監管要求。*ST博信更正了業績預告并發布風險提示公告，公司因2020年度營業收入小于1億元且扣非凈利潤為負，繼續實施退市風險警示。此外，香梨股份、覽海醫療等公司也紛紛進行風險提示，稱經過確認和梳理，明確了營業收入扣除項目，可能觸及退市新規中組合類退市風險警示指標。在證監會和交易所要求下，中介機構履職盡責出具專項核查意見。

    年報披露后的事后審核，也是退市新規落地的有效手段。ST南化年報顯示，公司2020年實現營業收入7.28億元，歸母凈利潤扣非前后分別為907.4萬元和541.7萬元，表面上似乎并不觸及財務類退市指標。但ST南化主要從事煤炭貿易業務，業務收入到底有沒有水分，是否涉及營業收入扣除事項？對此，上交所向公司發出年報事后審核監管工作函，要求公司盡快核實相關收入是否與主營業務有關，是否具有商業實質。在監管追問下，ST南化坦承，公司業務全部為貿易，客戶和供應商單一，該貿易難以形成穩定業務模式并產生收入。公司主動調整營業收入扣除事項，扣除后營業收入為0，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凈利潤為-921萬元，由此觸發“扣非凈利潤+營業收入”組合類財務退市指標，公司股票將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由此可見，ST南化不僅為組合類財務指標從規則到實踐提供了現實參考，也是嚴格執行退市新規的典型。

    ST南化并非孤案。證券時報記者注意到，大連圣亞、*ST環球、ST中天等多家公司收到上交所年報審核函件，重點關注公司是否存在規避財務指標退市的情況，問詢其營業收入和業務模式是否有可持續經營能力。

    在新規的強光之下，蓄意規避退市的上市公司必然無處遁形。例如，易見股份未在法定期限內披露2020年度報告，現已停牌，若2個月內仍未披露，將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若實施后2個月內仍未披露，將被直接終止上市。上交所已對其及時啟動紀律處分程序，依法依規嚴肅處理。

    2020年度是退市新規執行的首個會計年度。退市新規的制定和執行，是市場共識不斷凝聚和增強的過程，資本市場優勝劣汰機制必定隨之不斷完善。在此大環境下，上市公司扎實主業、規范治理才是正道；而不應再心存僥幸，蓄意規避退市。投資者也要盡快明確預期，警惕上市公司退市風險，若執意炒差、炒殼，也必將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