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吳志

    2020年10月26日，港股公司恒騰網絡公告，以72億港元的代價全資收購儒意影業、南瓜電影全部股權，發展流媒體視頻業務。

    恒騰網絡背靠恒大、騰訊兩大股東，截至2021年1月，恒大持有其45.55%股份，騰訊持股16.9%。此次收購后，恒騰網絡憑借股東渠道和資源，開始大力推廣南瓜電影平臺，南瓜電影App用戶實現快速增長。

    不過，在用戶增長的同時，今年以來，南瓜電影平臺上大量影視資源因版權問題下架，且至今未恢復，引起用戶不滿。另外，近兩年來，南瓜電影運營主體北京曉明筑夢數據服務有限公司多次因無相關資質，擅自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而被處罰。

    重金投入換增長

    南瓜電影是一個垂直純付費訂閱制的流媒體平臺，在恒騰網絡收購之前，南瓜電影憑借內容豐富、無刪減、無廣告等特征，在競爭激烈的視頻平臺中占據了一席之地。尤其是平臺上部分無刪減的海外影視資源，讓南瓜電影積累了一批忠實觀眾。

    在恒騰網絡收購后，南瓜電影被寄予厚望。在恒騰網絡官網上，南瓜電影成為該公司與家居建材、儒意影業并列的三大核心業務之一。

    依托強大的股東背景和渠道資源，恒騰網絡在收購后，對南瓜電影進行了大量推廣。證券時報記者發現，早在2020年11月2日，中超聯賽廣州恒大隊與北京國安隊比賽時，廣州恒大隊員球服胸前廣告就變成了“南瓜電影”，當時距恒騰網絡公告收購僅有數日。

    今年年初，恒騰網絡在微博投放開屏廣告，提示用戶到訪恒大一些樓盤并注冊南瓜電影，即可送3個月南瓜電影會員。此外，今年以來，南瓜電影與滴滴進行聯合營銷活動，用戶可在滴滴免費領取打車券以及南瓜電影短期會員。

    無論是球隊胸前廣告，還是微博、恒大、滴滴平臺，南瓜電影的渠道資源都算得上“頂級”。而在重金投入下，南瓜電影App用戶也迎來快速增長。

    恒騰網絡發布的公告顯示，南瓜電影今年5月新增注冊會員654.7萬、付費訂閱用戶445.4萬，此前的3月、4月，南瓜電影分別新增注冊會員383萬、627.7萬，增長逐月加快。

    截至2021年5月底，南瓜電影累計注冊會員、累計付費用戶分別為5527.4萬人、2014.7萬人。不過，這一數據較收購之前雖然大幅增長，但與騰訊視頻、愛奇藝等頭部長視頻平臺相比仍有較大差距。

    曾因無證經營被罰

    作為一個重金投入的流媒體平臺，合規經營是南瓜電影發展壯大的基礎。近兩年來，南瓜電影曾多次因為缺乏相關資質被有關部門處罰。

    “信用中國”公布的信息顯示，2021年3月，北京曉明兩次被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處罰。原因是北京曉明在2016年7月至2021年3月期間，在未取得《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或履行備案手續的情況下，在線傳播《無名之輩》、《金剛川》、《中國機長》等影視劇，存在擅自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的違法行為。

    此前的2019年12月、2020年8月，南瓜電影也曾兩次因無法提供該許可證并擅自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被處罰，公司相關高管還曾被約談。

    根據相關規定，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應當取得廣播電影電視主管部門頒發的《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或履行備案手續。記者查閱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今年5月公布的《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持證機構目錄，該目錄中并無北京曉明。

    對于南瓜電影運營中存在的不合規問題，2020年12月底，恒騰網絡曾在公告中坦陳，旗下深圳市景秀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已取得《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但該證并未完全包括南瓜電影的全部業務活動。

    對此，恒騰網絡提出的解決方案是，將景秀公司持有的證書適用范圍擴大，以覆蓋南瓜電影所有業務，待證書更改審批通過后，將南瓜電影的業務全部并入景秀公司。

    恒騰網絡稱，景秀公司已于2020年11月提出申請，拓展其持有證書的業務范圍，以覆蓋電影、電視劇等。根據公告，該申請后續已提交至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等待審批，但審批結果存在不確定性。

    對于審批通過及南瓜電影業務并入景秀公司前過渡期內的經營風險，恒騰網絡似乎抱有“僥幸”心理。其稱，北京曉明公司此前雖然因為無證受到處罰，但處罰金額較小，且證書審批期間相關部門暫停南瓜電影運營的風險較低。

    對于南瓜電影目前是否持有《信息網絡傳播視聽許可證》，記者多次聯系恒騰網絡及南瓜電影，南瓜電影客服人員表示，該問題不在回答范圍。

    大量內容下架

    除了運營資質外，版權也是困擾南瓜電影的一大難題。近幾年，北京曉明先后被多家影視公司、視頻平臺起訴，主要原因是侵犯作品版權。

    如2020年8月、9月，北京曉明先后因在南瓜電影App中提供《南方車站的聚會》、《乘風破浪》、《心迷宮》等電影播放，被歡喜文化、優酷等公司起訴并敗訴；2020年10月，國漫《刺客伍六七》等作品的出品方啊哈娛樂發出律師函，指南瓜電影未經許可，在其平臺上播放公司作品，侵犯著作權。

    在屢次被告后，2021年以來，南瓜電影開始重視版權問題，平臺陸續下架了大量國內外無版權影視作品，這直接導致其平臺上可收看的影視劇急劇減少。

    南瓜電影官方于今年3月對此解釋稱，由于工作失誤，導致部分內容因版權到期下架，公司正全力以赴洽談版權續約工作，預計4月初會將內容逐步恢復上架。南瓜電影還為用戶提供1個月的會員權益作為補償。

    不過，到了4月份，南瓜電影并未如期兌現承諾。甚至到目前為止，平臺中的內容也未完全恢復，在平臺中搜索部分影視劇會出現“版權到期，正在續約“字樣。

    對于版權采購進展，南瓜電影客服人員回復記者稱，原計劃4月恢復版權內容，但由于遇到一些流程上的問題，導致恢復較慢。客服稱，目前已經在盡力恢復內容，軟件內已經更新了一些院線新片熱片，其他內容已經提交審核，待審核通過后即可上線，但內容恢復并無具體時間表，懇請再給一些時間。

    不過，對于具體遇到了什么流程問題，版權內容上架需要提交給誰審核，客服表示未接到公司通知，不便回復。

    長時間的內容缺失，引起部分南瓜電影會員不滿。在各投訴平臺，南瓜電影引發了大量投訴，投訴內容主要與版權內容下架有關。

    從用戶監測數據來看，大量內容下架對南瓜電影的經營已經造成了影響。闖奇信息、七麥數據等多個第三方平臺的監測信息顯示，近3個月來，南瓜電影App在免費應用中的排名在不斷下滑。

    第三方數據平臺原數據的監測數據則顯示，2021年1月至今，南瓜電影日活躍用戶明顯下滑。2021年1月，南瓜電影日活躍用戶為12.35萬人，至5月已下滑至6.07萬人。

    “南瓜電影的日活和月活數據，與月活過億的主流影視App差距較大，而且影視平臺每年都要花費大量成本購買版權，除了芒果TV外，其他平臺長期處于虧損狀態。南瓜電影若想要在短期內，在用戶規模上取得突破，難度非常大。”原數據創始人黑巖表示。

    騰訊是“救命稻草”？

    內容下架時間越長，對南瓜電影的經營影響越大。為了彌補內容缺陷，南瓜電影采取了其他補救措施。

    今年4月，恒騰網絡公告，北京曉明與騰訊科技訂立合作協議，根據協議，南瓜電影將獲得騰訊獨家版權的海量影視作品授權供會員觀賞。雙方的協議為期五年，至2025年12月9日止。

    該公告中并未明確，騰訊科技每年將向南瓜電影提供多少作品授權。但公告披露，騰訊科技有權以所提供內容的播放時長占南瓜電影總播放時長的比例，計算并收取南瓜電影會員分賬收入。

    由于騰訊是恒騰網絡股東，雙方此次合作構成關聯交易，公告中披露了未來三年預計關聯交易規模。2021年~2023年三個財年，預計每年最高關聯交易金額分別為人民幣4100萬元、9950萬元、1.7億元。

    相較于主流影視平臺每年百億級別的版權內容投入而言，三年約3.1億元的交易金額，并不算高。部分業內人士也對這筆交易持保留意見，有觀點認為，騰訊自身就有長視頻產品，沒必要再培養一個競爭對手，因而南瓜電影可能難以獲得核心影視資源。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6月20日，恒大將持有的7.39億股恒騰網絡股份轉讓給了儒意影業、南瓜電影創始人柯利明。交易完成后，恒大持有恒騰網絡比例降至37.55%，騰訊則降為公司第三大股東。

    “雖然騰訊是恒騰網絡的股東，但南瓜電影想要通過騰訊視頻引流壯大，未必會如愿以償。但南瓜電影或許可以通過差異化內容或受眾人群的精確定位，獲得自己的生存空間。”黑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