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昌校宇

    買賣二手房時，你會直接找房東，還是選擇找中介？

    近日，已運行5年的“杭州市二手房交易監管服務平臺”引發關注，只因其上線了“個人自主掛牌房源”功能。簡言之，購房者和房東可繞過中介進行交易，實現“房東直售”。這使二手房買賣“去中介化”成為坊間議論焦點，一條“房產中介有望被取消”的話題還沖上熱搜，截至8月24日記者發稿，該話題閱讀量高達3.6億次。

    難道房產中介真的要消失？帶著疑問，《證券日報》記者對多個城市的房東、購房者、房產中介等進行了采訪。

    網友分為兩派

    多數支持“去中介化”

    記者梳理某社交平臺的相關留言注意到，就二手房交易“去中介化”一事，網友表態基本分為兩派：“拍手叫好派”和“惴惴不安派”。其中，支持者居多，“優秀，建議全國推廣”“手動@我所在的城市，希望相關部門跟進”；但也有少數網友表達了自己的擔憂，“資金監管賬戶如何解決？”“過戶、貸款等流程不熟悉怎么辦？”。

    在北京市某醫院工作的章靈（化名）已落戶天津，考慮到后期孩子的上學問題，準備在天津市河西區購買一套學區房。她告訴記者：“因跨城購房且沒有房東資源，只能找房產中介。目前看中中介推薦的一套95平方米、房東報價380萬元的三居室，但中介費需要9.5萬元（房款額的2.5%），實在太高，導致我遲遲沒有‘下單’。”

    “付完中介費的我，心痛到無法呼吸。”于年初在杭州市西湖區購房的王筱筱（化名）表示，杭州市大部分中介是根據房款成交額分檔收取中介費的，且均由買方出。一般情況下，房款額在100萬元以下的，中介費為3%；房款額在100萬元以上的，中介費為2%。也就是說，一套二手房的中介費少則幾萬元，多則數十萬元。

    不過，于去年年底在北京市房山區購房的琪琪（化名）則認為中介費物有所值。她向記者表示：“我平時較忙，之所以選擇中介，就是因為省心省時省事。我從最初看房到過戶、網簽，直至最后走完房貸流程等，中介都全程參與，并實時向我匯報每一步程序的變化情況。尤其是在辦理按揭貸款期間，中介還會提前列表給我，以便我將資料準備齊全，只跑一趟銀行即可辦完，特別專業。”

    相較于購房者，房東似乎更“依賴”房產中介。在蘇州市姑蘇區有一套住房的張路（化名）正委托中介出售房屋，他向記者坦言：“中介會帶意向購房者看房、談價格，我只需告訴他們我的賣房底線即可，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

    房產中介較自信

    中介費2%-3%不等

    相較于購房者和房東對“去中介化”的糾結，多位房產中介則顯得比較自信。

    8月24日上午，記者以想購買北京市朝陽區二手房為由，線上咨詢了某知名房產中介工作人員，對方告訴記者：“中介費為房款額的2.7%，先賣再買可優惠至2.35%。”當記者問及近期是否聽說過“去中介化”這一消息時，該工作人員稱：“看過相關消息但暫時對我們影響不大。二手房交易涉及方方面面，普通購房者基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梳理清楚，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做吧。”

    同樣認為“去中介化”暫時可能性不大的還有杭州市某房產中介工作人員，對方向記者表示：“以杭州市推出的‘房東直售’為例，只是房東可自行上傳房源進行出售，暫沒有配套的資金監管賬戶，房東和購房者自助交易風險較大。但中介除了有資金監管賬戶外，對銀行、稅收等政策也十分熟悉，整個二手房交易流程基本不用購房者費心。”

    對此，記者致電“杭州市二手房交易監管服務平臺”官方咨詢電話，詢問資金監管等問題，接電人員回復稱：“目前平臺尚未設立資金監管賬戶，后期會根據市民需求，考慮如何進行資金安全監管。”此外，記者注意到，該平臺“個人自主掛牌房源”一欄暫時只允許房東發布房源信息，購房者還無法發布求購信息，上述接電人員表示，后續平臺會考慮推出提供個人求購者發布信息的渠道。

    記者還聯系了天津市的一家房產中介機構，表示想把當地一套80年代、50平方米的老房子置換成電梯房，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換房中介費最低為房款額的2%。”對于記者提到的“房東直售”，工作人員稱：“買賣老房子還牽扯貸款的話，操作起來很復雜。如果對二手房交易流程、相關法律等不熟悉卻仍要剔除中介，容易產生買賣糾紛。”

    業內專家：

    “房東直售”模式值得推廣

    除了“去中介化”，“房東直售”模式能否在全國推廣也是網友比較關心的話題。

    58安居客房產研究院分院院長張波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其實“個人自主掛牌房源”功能此前在其他城市也上線過，本質上可以更有效地解決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從操作方式來看，上傳的房源信息均需經過房管部門核驗，具備唯一的房源核驗統一編碼及二維碼，憑碼交易，以此來確保產權真實合法有效。這一方式值得在全國更多城市進行推廣。

    “可以嘗試全國推廣。”北京金訴律師事務所主任王玉臣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各地在推廣的同時，應做好相關配套工作，如普及二手房交易流程的相關規則、法律知識等，盡量避免買賣雙方產生糾紛。

    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研究總監嚴躍進告訴《證券日報》記者，當前，在全國二手房交易中，約85%的交易是由房產中介完成的，房東和購房者自主交易的比例相對不高。此外，因為沒有平臺支持，交易風險很大。“房東直售”模式具有創新意義，也能提高直接交易的比例，對于房東和購房者在交易模式方面增加了更多選擇，但此類模式的確會給房產中介行業帶來一定挑戰。

    就“去中介化”一事，張波認為，房產中介并不會被取消，而是將更加規范化。房地產交易低頻、非標、重資產的特點決定了其完全通過買賣雙方“手拉手”自主交易是不現實的，二手房交易雙方絕大多數也都沒有相關經驗，過往房地產中介的確是存在通過信息不對稱來獲利的情況，但隨著各地政府上線二手房信息平臺，房源信息的透明度顯著提升。而由于房產交易本身的復雜性，對于專業人員的依賴是必不可少的，房產中介行業應該越來越規范發展，而非取消。

    王玉臣同樣認為，房產中介不太可能被取消，“但未來‘房東直售’這種模式可能會占據一部分市場，和房產中介形成有力競爭，進而促進二手房市場的良性進化，打破中介的壟斷。未來，房產中介應當更加規范化、專業化，收費也應當更加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