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光

    12月1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重要議題之一是分析研究2019年經濟工作，為即將召開的紀念改革四十周年會議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奠定整體基調。綜合來看，此次中央政治局會議傳達的明年經濟工作重點信號符合筆者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前瞻：聚焦減稅與開放》文章中的判斷。重點如下：

    2019年經濟工作求穩是主基調。今年中國經濟的內外部風險均超出預期，會議認為應“辯證看待國際環境和國內條件的變化”，強調“繼續抓住并用好我國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考慮到2019年是新中國成立70周年，今年又恰逢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在這樣的關鍵時點，預計保持宏觀經濟平穩運行是重中之重。

    此次政治局會議對外部風險的描述嚴峻程度超過以往，在筆者看來，越是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越是會在避免外部風險惡化的局面上做出努力。可以看到，G20會議后中美貿易摩擦得到緩和，截至目前中國已恢復美國大豆進口，說明中國正在為消減貿易摩擦而積極努力。11月份中國外貿數據大幅回落，顯示為避免中美貿易摩擦而出現的“搶出口”刺激效應已削弱，明年上半年出口壓力較大。而11月份外資同比下滑27.6%，顯示如果貿易摩擦不能減緩，影響較大，甚至可能會發生產業鏈轉移。

    因此，短期來看，筆者認為，中美在貿易問題上達成一定的協議，避免貿易摩擦升級是有必要的，也是值得期待的。但也應該意識到，貿易問題只是中美關系問題的一個方面，中美兩國在經濟體制與意識形態領域均存在分歧，未來摩擦分歧表現形式還會復雜。正因如此，更應該明確，只有守住經貿關系壓艙石，才能為中國的結構性轉型贏得時間。

    會議強調，繼續推進“六穩”，提振市場信心。近期政策面已有所回暖，但明年中國經濟的下行壓力仍然較大。面對國內居民消費疲軟、基建投資下滑等不利情況，圍繞提振消費、基建補短板、支持民營經濟發展等方面，明年政策力度可能更大，特別是在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更大力度的改革措施有望陸續落地，以釋放政策紅利，提振多方信心，力保“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

    會議強調增強憂患意識，堅定不移辦好自己的事。意味著即便外部不確定性較強，但中國堅持改革開放的路徑不變，特別是在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和明年新中國成立70年的特殊年份，加快改革開放是決策層就未來中國發展方向給出的指引。如果中美之間能夠就避免貿易摩擦達成協議，明年困擾中國經濟的風險將更多的來自內部而非外部。

    展望2019年，宏觀政策會更加積極。貨幣政策方面，從“去杠桿”到“穩杠桿”，意味著貨幣政策從偏緊到有所松動的轉變，預計明年貨幣政策的提法仍將是穩健，但在執行過程中可能是“中性偏松”，降準、降息也在政策工具箱當中。財政政策也會更加積極，減稅與基建將成為重點，預計2019年財政赤字率目標會進一步上調至3%，但考慮到11月份財政收入下降5.4%，增值稅與個稅下降較多，說明減稅效果已經顯現，未來財政空間也相對有限，基建應該更加注重補短板，而非大干快上。

    綜上，在搶出口效果逐步消失的背景下，可以預期，接下來貿易數據會明顯回落，加之國內政策回暖對于經濟的提振尚有時滯，預計明年上半年是中國經濟運行比較困難的時刻。因此，有必要下調2019年中國經濟增長目標，當前有觀點建議定在6%-6.5%，但在筆者看來，6%左右的提法更加符合底線思維，也可以為下行中的中國經濟騰挪更多的改革空間。此外，加快開放和推動結構性改革仍是明年經濟工作的重點，這既是緩釋外部壓力的需要，也是破解當前中國經濟乏力困局的根本方法。（作者系京東金融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