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曹衛新

    見習記者 蘭雪慶

    因涉嫌構成違規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被證監會移送公安機關，同時被深交所啟動“強制退市機制”的*ST百特，成了A股市場出了名的“停牌釘子戶”。

    經歷了連續27個跌停、供應商集體討債、投資者索賠，停牌已逾300天的*ST百特近況如何？近日，《證券日報》記者實地走訪公司位于鹽城和上海的基地及辦公地了解到，2015年8月份成功借殼中聯電氣的雅百特，并未因“易旗換帥”而大張旗鼓，而是低調沿用中聯電氣門頭，公司門牌號上寫的一直都是“江蘇中聯電氣電纜有限公司”。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相較2018年披露的378名在職員工數，進入2019年公司員工數量精簡過半，提及雅百特被實施強制退市風險警示對公司的影響時，有一線員工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對員工沒有影響，只對老板有影響。”

    財務造假“東窗事發”

    *ST百特前身為中聯電氣。2015年1月20日晚間，公司公布重大資產置換及發行股份購買資產暨關聯交易預案，中聯電氣擬將其擁有的除5000萬元貨幣資金和對紫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2100萬元投資外的全部資產、負債作為置出資產與瑞鴻投資、納賢投資擁有的雅百特股權的等值部分進行置換。根據中聯電氣與瑞鴻投資和納賢投資簽署的《業績補償協議》，雅百特2015年、2016年、2017年的承諾凈利潤數分別為2.55億元、3.61億元、4.76億元。

    財務數據顯示，雅百特2012年至2014年凈利潤分別為1287.92萬元、2010.15萬元和1.02億元，遠低于承諾利潤。為了實現借殼上市虛高的對賭業績，公司不惜財務造假，甚至鋌而走險，虛構境外工程項目。公司在2015年年報中稱，公司全資子公司山東雅百特與巴基斯坦的首都工程建設有限公司簽訂《木爾坦地鐵公交工程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合同總金額3250萬美元（約合2.12億元人民幣），事實上，上述這筆超過2億元、占年度銷售總額21.8%的新項目“純屬虛構”。

    財務造假案終究東窗事發。2017年4月7日晚，雅百特（現股票簡稱為*ST百特）發布公告稱，公司于當日收到中國證監會《調查通知書》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違法被立案調查。歷時一個月，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即下發。

    經查公司于2015年至2016年9月份通過虛構海外工程項目、虛構國際貿易和國內貿易等手段，累計虛增營業收入約5.8億元，虛增利潤近2.6億元，其中2015年虛增利潤占當期利潤總額約73%，2016年虛增利潤占當期利潤總額約11%。上述財務數據通過雅百特2015年年報、2016年半年報以及2016年三季報公布。對此，證監會方面認為，公司的上述行為違反了《證券法》第六十三條、第六十八條的規定，構成了《證券法》第一百九十三條第一款所違法行為。根據當事人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與社會危害程度，依據《證券法》第一百九十三條第一款之規定，對公司責令改正，給予警告，并處以60萬元罰款，同時對包括陸永、顧彤莉、施妙芳、李馬松在內的21名相關人員給予了警告及行政罰款，其中陸永、李馬松被采取終身證券市場禁入措施，顧彤莉、施妙芳被采取5年證券市場禁入措施，褚衍玲、陳建輝被采取3年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在獨立財經評論人皮海洲看來，上市公司造假，虛增營業收入和利潤，這在A股市場也有發生，不過敢于偽造外國政要信函來造假的，雅百特還是第一家，這也足見雅百特公司造假到了膽大包天的地步。

    借殼近四年在當地低調“埋名”

    隨著造假事件調查結果的落地，投資者索賠也隨之而來。今年4月份公司披露的民事訴訟情況顯示，截至2019年4月份，南京中院已對593名原告訴公司證券虛假陳述責任糾紛一案審理終結并作出一審判決，其累計受理公司虛假陳述股民起訴要求賠償的案件共計721起，其中22起案件撤訴，剩余699起案件累計索賠金額為5394萬元。南京中院已就其中593起案件作出判決，累積訴訟索賠金額4016萬元，累計判決賠付3571萬元，占公司最近一年經審計凈資產的4.18%，占公司總資產的1.34%。

    采訪中，上海明倫律師事務所王智斌律師告訴記者，2016年3月25日至2017年4月7日前買入雅百特且在2017年4月7日仍持有該股票的投資者均可參與索賠，截至目前，在他這里目前材料齊全并參加索賠投資者已過1000人。

    2019年7月5日，記者來到鹽城前往公司位于青年西路88號的鹽城基地。彼時，也是雅百特停牌的第323天。途中，記者向司機打聽“停牌釘子戶雅百特”在當地的名氣時，司機表示陌生，并告訴記者其很早便踏入股市，熟知鹽城區域的上市公司如悅達投資、江淮動力等，卻從未聽說過“雅百特”。

    時值午間休息，從大門口往內看，左側車棚停滿了電動車，并未有辦公人員出入。記者詢問門衛得知，公司內共9個廠房，生產變壓器和電纜產品，產品主要供給煤炭生產企業，公司現在員工約200人，連同管理層在內約250人，其近期并沒有招工及裁員。返程途中，記者再次向司機打聽雅百特在當地名聲，司機表示只知道中聯電氣，而對于“雅百特”則搖頭不知。

    自公司財務造假被證監會立案調查后，包括董事長陸永、董秘繆真、財務總監莊東營在內的多數高管紛紛于2017年8月份至2019年3月份相繼辭職，2018年年報中公司在職員工數量合計為378人。

    7月8日，記者又來到位于公司位于上海市長寧區中山國際廣場的辦公地，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截至目前，公司在職員工僅一百余人，其中，在上海辦公地的員工約四五十人，其余則分布在深圳子公司及項目上。據悉，目前公司沒有聘任新的財務總監和董秘，由新任董事長唐繼勇代行董秘、財務總監職責。

    停牌300余天只待“司法判決”

    深陷財務造假案泥淖的*ST百特經營亦陷入了困境。

    財務數據顯示，2018年公司實現營收2.29億元、歸屬凈利潤-4.60億元，分別同比下降83.35%、274.16%。截至報告期末，公司被凍結銀行存款金額為485.05萬元，賬面可用資金余額僅為150.19萬元。同時，中興財光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也對公司2018年財報出具了包含與持續經營相關的重大不確定性段的無保留意見，強調公司存在違約借款、銀行賬戶被凍結、欠稅欠薪及本年度巨額虧損的情況。

    一季報顯示，2019年1月份至3月份，因融資受限、新項目無法開展、部分銀行賬戶凍結及資金緊張等因素影響，公司實現營收1391萬元、歸屬凈利潤-1462萬元，分別同比下降90.21%、513.20%。

    這場跨境財務造假案的后遺癥還在不斷延續。

    最新風險提示公告顯示，2018年7月5日，因涉嫌構成違規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雅百特被中國證監會移送公安機關，當日，深交所宣布已正式啟動對雅百特的強制退市機制。公司股票自7月6日復牌至2018年8月16日，已滿30個交易日。在30天的退市警示交易期內公司股價累計下跌73.8%，截至2018年8月16日，公司股價報收于1.31元/股。

    2018年11月16日，深交所發布《關于發布<深圳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2018年11月修訂）>、<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實施辦法>等相關通知，采訪中相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公司正在等待人民法院的判決，待人民法院對公司作出有罪裁判且生效后，依據新規判斷是否構成重大違法強制退市情形。

    經公司申請，公司股票已于2018年8月17日開市起停牌。后續，如深交所依據新規決定對公司股票實施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在暫停上市前，將不再給予公司股票30個交易日的交易期。

    公司被啟動強制退市機制后，投資者還有哪些交易機會？依據深交所此前發布的通告，根據《股票上市規則》第14.4.23條的規定，公司因出現本規則14.4.1條規定情形被本所作出終止其股票上市決定后5個交易日屆滿的次一交易日起，公司股票交易進入退市整理期。退市整理期交易期限為30個交易日，退市整理期間，公司股票價格的日漲跌幅限制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