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喬宇

    近日，《證券日報》記者親見，在河北省張家口赤城縣的貓嶼村。秋收剛過不久，這座小村莊的家家戶戶都堆滿了飼料用玉米，被當作燃料用的玉米葉經過燃燒散發出烤玉米的香味，這滿院子的玉米能夠賣到一萬多塊錢，這也是一家幾口人一年的收入。

    2020年，這個小村莊里迎來了一群先富起來的人。

    家在赤城縣貓嶼村的趙小玉近期給家里換了嶄新的三開門大冰箱，花八千元添置了曲面屏電腦，還買了新衣服和口紅；家住北沙溝村的蘇清也換了新電腦，工作之余歡呼朋引伴去城鎮吃燒烤，也會慕名去吃館子，被村里人戲稱為“蘇半城”。

    今年以來，這些人每個月都能賺到幾千塊錢，這相當于同鄉人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收入。通過電子書制作實現脫貧致富，收入遠超當地平均標準。

    如果不是走到他們的身邊，走進他們的家里，記者不曾想到，就在一年前，他們還是被認定為完全喪失勞動能力的重度殘疾人。

    靠寫代碼每月多賺了兩三千元

    事實上，在赤城縣脫貧的過程中，趙小玉和蘇清都遇到過不少幫助他們脫貧的人。據當地居民對《證券日報》記者回憶，有人來教過他們做電商直播；有人教過他們制作手工藝品并帶來過一些短期訂單；也有人來講課。但普通村莊未必有足夠吸引人的農作物，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著面對鏡頭侃侃而談的能力，短期的訂單難以為趙小玉、蘇清等人的生活帶來實質性轉變。

    因此，當2019年初掌閱作書匠“助殘扶貧·居家就業”團隊與旨在幫助殘障人士的慈善機構——眾善樂行最初來到赤城縣的時候，也曾遭遇誤解。直到后來，當地殘聯才意識到，掌閱科技此次為當地殘障人士帶來了真正的工作崗位。

    僅過了半年的時間，在掌閱科技的培訓下，趙小玉、蘇清等人就已經熟練地掌握電子書的排版、校對和審核技能，學會了基礎的代碼編程工作。

    “很多學員學歷都不高，很多人連漢語拼音和英文字母都分不清，想要教他們PS、寫代碼先要從字母教起，過程很難，培訓起來費時，項目周期比較長。”掌閱科技品控中心、審核中心總監何基才對《證券日報》記者談道，“但是學員現在全都可高興了。”

    “從來沒想過放棄。”回憶起接受培訓的日子，蘇清告訴《證券日報》記者，最開始他和他的同學們完全不懂PS，更搞不懂如何寫代碼。后來蘇清也找到了自己的法子，記不住字母，就抄寫下來貼在墻上一遍一遍地背，最開始做得慢，就每天用十幾個小時。如今，蘇清已經成了班上的模范學員，工作之余，他還會對其他學員進行輔導。他喜歡看書，最喜歡讀古書和歷史。當別的學員向他請教如何提高工作速度時，他回答說“無他，但手熟爾”。如今，蘇清每個月的平均收入達到兩千元左右。

    趙小玉對記者透露，她現在平均每個月能夠為家里多賺兩三千元。身體狀況好的時候，她會積極領取工作，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每周連續工作7天，甚至有單月創收5000元的情況。這一收入水平已經大幅超過了當地居民的平均水平。

    趙小玉和蘇清的故事并非孤例。何基才告訴《證券日報》記者，截至目前，公司已經累計培訓殘障人士超過1000人次，逾200人已在平臺上獲取過收益，單月結算人數超過100人，單月結算金額超過10萬元，其中，河北地區培訓超過200人，有超過50人在平臺上獲取過收益，單月結算人數30人左右。

    各自的“野心”

    對于趙小玉、蘇清等人而言，這不僅僅意味著一份收入和一份工作。

    趙小玉從出生就有重度殘疾，為了有人能夠一直照顧她，趙小玉的雙親為她生下了一個妹妹。蘇清則是因為一場火災致殘，事故發生后，蘇清家里也多了一個弟弟。他們告訴記者，從小到大，他們最怕從家里聽到卻聽到最多的，就是“將來要指著你的妹妹（弟弟）”。

    現如今，趙小玉已經成了家中的頂梁柱，作為家里收入最高的人，她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多地幫到家里，還夢想著要支持妹妹讀書，一直讀到大學。蘇清也儼然流露出一家之主的氣派，負擔家庭支出之余，他的弟弟會向他撒嬌討要零花錢。

    蘇清還有著更大的野心，他告訴記者，他在練習普通話、讀更多的書、學習英語。除了為其他學員授課，他還希望能夠與掌閱科技一起去“掃村”，讓更多的殘障人士實現就業脫貧。

    對于掌閱科技而言，作書匠項目并非僅僅是一項慈善事業。

    何基才具體對《證券日報》記者解釋起作書匠的運作模式：“掌閱作為數字平臺，跟全國數百家出版社有所合作，這些出版社將電子書版權授權給我們，再由我們加工制作并上線。”據何基才介紹，此前，掌閱科技的電子書制作項目一直交由第三方公司處理，但問題在于，一方面來看，第三方公司制作的產品良莠不齊，標準化程度不高，同時難以滿足快速增長的數字出版制作需求；另一方面來看，掌閱科技作為總部位于北京的上市公司，在一線城市額外組建團隊的成本較高，且人力有限。對于掌閱科技而言，與當地殘聯合作，一方面能夠自己掌控培訓質量把關出品產品品質，另一方面也能合理控制成本。

    “目前我們作書匠平臺每個月大概可以制作7000本至8000本電子書，每個月給400多人結算薪酬，其中100多人是趙小玉、蘇清這樣的殘障人士。”何基才告訴記者，掌閱科技正在探索更多的合作伙伴，爭取更多的電子書訂單，同時也在進一步對殘障人士進行培訓，希望能夠擴大平臺體量，釋放出更多崗位，也讓更多殘障人士得到一份穩定、長久的工作。

    據眾善樂行合伙人曲遠劍告訴《證券日報》記者，他們希望能與所有的合作伙伴達到多方共贏，殘障人士能夠獲得更高品質的工作和生活；企業能夠降低自己的成本同時履行上市公司的社會責任；眾善樂行也能夠通過鏈接企業與殘障人士構建起一個生態圈。在這個生態圈里，眾善樂行能夠得到培養人才、發現人才，以及鏈接更多資源的機會。

    “他們首先要賺到錢，才會有消費能力，才能夠享受到消費升級所帶來的福利。”曲遠劍告訴《證券日報》記者，未來眾善樂行還希望能夠從殘障人士的需求端拓展更多服務及產品，進一步滿足他們的需求，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

    不論掌閱科技還是眾善樂行，其實都希望趙小玉、蘇清等人能夠實現個人價值，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生而為人的尊嚴。

    有人在名利場風生水起；有人等待疫情過后東山再起；有人在大城市的格子間里996；有人在鄉村的家里寫代碼，他們都有光明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