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施露

    作為全國首例公司債欺詐發行案，“五洋債”案件自啟動以來就備受關注。2021年12月19日，一條錦天城律師事務所被法院執行6.5億元的消息發酵，而后錦天城發函稱消息不實已報警。

    1月21日，錦天城律所內部人士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稱，6.5億元賠償系誤讀，實際上終審判決書上明確規定我們律所的責任在5%，按照4家中介機構賠償總額來看，我們實際賠償金額約3700萬元，律所會按照終審結果來執行。

    記者獲取的一份五洋債終審判決書顯示，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五洋債案一審判決書顯示，五洋建設董事長陳志樟、德邦證券、大信會所承擔487名自然人投資者合計7.4億元債務本息的連帶賠償責任，錦天城和大公國際分別在5%和10%范圍內承擔上述債務的連帶賠償責任。

    錦天城稱6.5億元系誤讀

    實際賠償約3700萬元

    由于終審判決遭遇駁回，五洋債一審判決結果成為法院執行的標準。

    一審判決書表示，陳志樟、德邦證券股份有限公司、大信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對五洋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上述第一項債務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對五洋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上述第一項債務在5%范圍內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大公國際資信評估有限公司對五洋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上述第一項債務在10%范圍內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2021年9月，浙江高院作出“五洋債”訴訟代表人案終審結果，二審維持原判。1月18日，國執行信息公開網關于五洋債執行人的消息出來。

    當日，多家自媒體引述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的消息稱，錦天城律所共有涉及該案的10條被執行人信息，被執行總金額超6.5億元。消息一出，錦天城立刻被市場關注。

    隨后，針對賠償6.5億元一事，錦天城律所發布的《告客戶書》，稱賠償金額不是6.5億元，而是總金額的5%。公司已經向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發函，申請更正執行金額。

    《證券日報》記者從一位知悉該案的相關人士處了解到，2021年12月27日，杭州中院再次召開執行協調會，申請人、申請人代表及其代理人，五被執行人代理人參加。德邦證券承諾2022年1月15日先履行2億元，大信會計承諾先履行9000萬元，大公國際承諾先履150萬元，錦天城承諾先履行1.5%，并建議對連帶責任人之間內部責任份額進行計算確定，盡量避免后續不必要的相互追償訴訟。

    “四位涉及該案的中介機構還承諾在2022年1月27日前，就剩余案款向法院提交切實可行的履行方案或與各申請人達成和解。截止到1月14日，德邦證券履行2億元，大信會計履行4500萬元，大公國際履行150萬元，錦天城履行1000萬元，總共履行2.56億元。現上述案款已通過‘涉眾案件案款發放平臺’按統一比例發放至各申請人虛擬賬戶。”上述人士對記者稱。

    首例中介機構承擔連帶賠償案

    德邦證券收費最高

    作為首例4家中介機構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案件，五洋債終審判決也引來諸多關注。

    德邦證券在回應五洋債案件時對《證券日報》記者說：“我們現在已經不對這個案件進行回應了，以法庭判決為準。”

    記者注意到，一審判決書中，對德邦證券等中介機構責任的描述較為明確。

    “德邦證券公司系‘15五洋債’‘15五洋02’債券的承銷商，應對發行人財務狀況、償債能力、應收賬款情況、主要資產狀況負有更高更嚴的核查義務，并對其自身出具文件的真實性、準確性、完整性負責。然而，德邦證券公司違反證券承銷業務規定，未充分核查公開發行募集文件的真實性、準確性，在關注到五洋建設公司應收賬款回收風險問題時，未充分履行核查程序調查企業應收賬款形成原因及收回可能性，也未將其他風險作為重大事項寫入核查意見。上述情形均表明德邦證券公司作為承銷商審慎核查不足，專業把關不嚴，未勤勉盡職，對‘15五洋債’‘15五洋02’債券得以發行交易存在重大過錯。”杭州中院在判決書中表示。

    杭州中院在終審判決中稱，德邦證券公司關于其即使完整履行相關程序也難以發現財務數據存在虛假記載、自身不存在過錯的抗辯意見依據不足，不予采信。德邦證券公司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當年做這個項目，四家中介機構總共收了不到2000萬元，其中1857.44萬元是德邦證券收取的，其他三家合計收費約100萬元左右。大信當時審計費收取了60萬元，雖然和德邦證券相比收入相差很大，但責任是一樣的，錦天城的律師費只有10萬元。”一位錦天城律所經辦律師對記者稱。

    值得注意的是，收取20萬元不到的費用，錦天城律所和大公評級分別需要承擔總賠償金額5%、10%的責任，按照總賠償金額7.4億元計算，錦天城和大公各需要賠付約3700萬元、7400萬元。

    “事實上，五洋債判決書體現了新《證券法》的威力，中介機構承擔連帶責任賠償一旦開辟先河，后續資本市場各個參與方將對直接承攬的業務更加審慎，有利于資本市場長遠發展。但在追責之時還需注意到權力和義務一致，譬如評級機構和律所在債券承銷方面收費標準遠不及券商，甚至不及其十分之一，追責時應該綜合考慮權利與義務對等。”一位律所高級合伙人對《證券日報》記者分析道。

（編輯 崔漫 喬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