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余】

    商業保險目前仍難以取代，互聯網可能在渠道上作出變革，降低銷售成本，但顛覆性產品還未出現。

    余勝良

    人們購買保險產品是為了抵御風險，如果水滴籌等募資平臺足夠發達，如果已經關閉的相互寶等網絡互助產品仍在，是否會影響人們購買保險產品的積極性？

    我一直認為保險產品的效率有提升空間，在產品銷售上花費了太多成本，養活了一個龐大的銷售隊伍，依靠各種手段進行銷售，有太多保險公司成長為金融巨頭，他們靠著消費者保費和賠付價差發展壯大。當然現在有一個說法是靠投資發展起來，至少他們獲得了低成本資金。

    陌生人通過繳納保費來共同抵御風險，保險公司將風險抵御包裝成了標準產品，通過銷售人員賣給消費者，這中間很多環節都會產生費用。

    經濟學家張五常認為，購買保險產品的效率，不如親友之間的互相幫助效率高。他的意思是民間自救更省錢，效果更好。

    傳統上，家庭是抵抗風險的單元，以前多生孩子，一旦有一個有出息，就可以帶其他孩子一把，同樣地，如果有一個孩子生活比較困難，其他家庭成員就有義務來幫忙。民間有一套互助體系，有血緣關系的親戚，或者居住相近的鄰人以及同窗好友之間，有責任通過互助的方式來共同抵抗災難、疾病。這種幫助沒有中間費用，不需要為第三方支付成本。

    但是現在這個幫扶體系遇到一些問題，一個是所需資金較大，親友無力資助，農村很多老人遇到大病往往靠忍，有些老人甚至主動解脫以減輕家庭負擔。另外就是家庭不斷小型化，因為城鎮化，原來的社會連接變得松散了。

    當這種社會結構解體，加上生活質量提高，保險產品成了必然選擇，熟人社會的幫扶，變成陌生人社會的共濟。水滴籌等產品的用戶，大多是沒有購買保險的，當事人生病或者遭遇意外后，再去募捐。傳統上，有人生大病會有親朋好友幫忙，我們在朋友圈里看到這些信息，也大多是通過當事人的親朋好友傳出來，不過擴大了觸達范圍。比如2016年，深圳本土作家羅爾為患白血病的愛女羅一笑籌款治病的文章在微信朋友圈刷屏，募資善款據說有兩百多萬元。

    這種籌款方式很有針對性，捐款者大多是小額捐助，也不至于影響生活，但對于一個家庭的幫助又是巨大的，可能讓一個沒有能力救治的病人恢復治療，讓瀕臨破產的家庭恢復元氣，讓他們生活水準不至于下降太多。

    不過問題是，現在水滴籌等在朋友圈出現的次數在減少，閱讀者即使有捐助愿望，也沒有轉發愿望，這就決定了捐助規模不會太大。

    相互寶等產品，是在還沒有生病的情況下，就未雨綢繆，參與者一起分擔醫療費用，有望以較低的資金，來提供較大的安全保障。這種產品一度成為熱門賽道，去年紛紛被取消了。核心原因可能是產品很難實現盈利，有一些參與者做出不利于其他參與者利益的選擇，使其他參與者承擔過大風險，平臺要審核就要付出很高成本，相比傳統保險公司沒有優勢。

    保險產品獲得長足發展，人們購買保險來抵御風險，付出和收獲之間可以量化，民間救助摻雜了大量的情感和信任問題，付出和收獲之間無跡可循，規模化是個難題。參保者付出的資金中，很多沒有用到自身，而是變成了保險公司的利潤和費用，但是這種將風險抵御標準化和商業化的方式，目前依然有不可取代的優勢，互聯網可能在渠道上作出變革，降低銷售成本，但顛覆性的產品還沒有出現。

    （作者系證券時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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